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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历史该“解读”阿炳还是“还原”阿炳 [打印本页]

作者: zytj 时间: 2014-5-20 11:31 标题: 历史该“解读”阿炳还是“还原”阿炳

编者导语：
民间音乐家阿炳（华彦钧）和《二泉》已经早已走向了世界，在这个“不争的事实”背景下，关于阿炳本人“社会形象”的研究却还一直在“纷争”中延续。
在这里，本网站转载两篇相关文章，与同好分享。
第一篇是署名冬苗的文章《陆文夫一生的“阿炳情结”》，曾发表于2010年2月的《苏州杂志》上。文中披露了诸如“阿炳系毒瘾难耐自杀”、“《二泉》音乐源自风月场淫曲”、“文化干部斥陆文夫写阿炳是在写社会渣滓”等许多鲜为人知又骇人听闻的“真相”。
第二篇是“关于‘阿炳之死’不同版本的介绍”，源自2011年12月的《江南晚报》。
对于阿炳这样在社会变迁中涌现出来的人物，是用历史的、政治的需求去“解读”其社会属性，还是用平实的、考证的态度去“还原”其人性轨迹，自然是见仁见智，但由此而来的社会考量应该具有深刻的现实和历史意义。

陆文夫一生的“阿炳情结”
作者：冬苗

   2005年7月9日，我在加拿大惊获噩耗，著名作家陆文夫先生在苏州逝世了。
陆文夫先生原名“纪贵”，因不愿当官，一心为文，更名“文夫”。他一生留下不少烩炙人口的佳作，如《小巷深处》、《美食家》、《井》、《小贩世家》、《围墙》、《人之窝》等等，获奖无数，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名扬海内外，堪称度过了勤奋的一生。可是，他也留下了难以弥补的终身遗憾。作为一个著名作家，最想写的作品，竟没有写。
我和老陆是半个多世纪的老朋友了，给他夫人管毓柔、长女陆绮发的悼念信中提及，老陆一直想写民间音乐家瞎子阿炳的传奇，耿耿于怀数十年，却未能落笔，终乃憾事！
我也七十已过，来日无多，垂垂老矣！我想，这些事情不写下来，恐怕无人能知，终将掩没於历史的风霜尘埃之中。
陆文夫还很年轻的时候，刚从苏高中毕业，返回老家泰兴；在“华中大学”集训半年，又跟随解放军渡江，到“新苏州报”社当记者。偶而听了二胡曲《二泉映月》，热泪盈盈，整个身心受到强烈震撼，夜不能眠，挥之不去，便专程去了一趟无锡城，到崇安寺雷尊殿去访问瞎子阿炳。那时，大概是1950年冬天，下了场罕见的大雪，天气极为寒冷，滴水成冰。
陆文夫来得迟了，他没有见到《二泉映月》的作曲者；差了一步，瞎子阿炳已在半个月前过世了(正确日期应该是1950年12月4日上午9时许) 。正所谓，失之交臂，阴阳阻隔。瞎子阿炳的老伴董催弟(现误传为董翠娣和董彩娣) ，在阿炳灵前点香、烧锡箔。阿炳没有遗像，半桌上祗有简陋的白木牌位，写着“华彦钧之位”几个墨笔字。
据他妻子董催弟说，阿炳是上吊自尽的。他虽给天津客人(中央音乐学院杨荫浏、曹安和二人从天津来 ) ，录了《知心客》等曲子，一个铜丸（铜钱）亦没有捞到。那天起身，阿炳想弹弹三弦(家中仅有一把破三弦) ，取下一看，咦，蒙上的蛇皮，被老鼠啃了一个大洞，阿要触霉头！阿炳又犯瞎心思了，他想，这样寒冬腊月，怎么还会有老鼠出现？一定老天爷跟他过不去，不准他弹曲，不让他活下去啦…，再加上烟瘾发作，呵欠连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家中断粮已久，颗粒全无，借贷无门，饿得实在受不住。趁催弟出去讨点冷粥冷饭的当口，一个想不开，抽出道袍上的腰带，梁上一挂，去见阎罗王嘞！
所以，瞎子阿炳(华彦钧)是上吊自尽的，不是如今《无锡市地方志》上记载，患病身亡。
老陆这次探访，记录了不少真实可靠的第一手资料。他请董催弟到前街“王兴记”吃了碗双浇面，包了几只小笼馒头给阿炳上供。临走时，塞给催弟八万人民币；那是旧币，相当于如今的人民币八元。 1950年，干部实行供给制：八元，已是老陆半个月的津贴了。第二年初春，他再去探望董催弟，催弟早已不在人世。这对患难夫妇先后过世，仅仅相差二十来天。可以说，对阿炳遗孀董催弟真正采访过的人，只有陆文夫一个。
以后，老陆又专程去过无锡两趟，访问了崇安寺雷尊殿的左邻右舍，以及瞎子阿炳的熟人、朋友四五人。这段时间，老陆为了揣摩阿炳的心态，不但反复倾听《二泉映月》，还拜姜守良为师，学拉二胡。
老陆记录了一大本原始资料，拟了创作提纲，兴抖抖地要找当时江苏省文化局局长、省文联主席李进(笔名：夏阳，有长篇小说《在斗争的道路上》问世)汇报。为了谈话从容些，老陆特意楝了个星期天下午，由我陪同，一起去了李进局长家里(南京申家巷复城新村)。老陆话没讲几句，已经被打断了。李进局长厉声训斥道，我们有这么多革命音乐家━聂耳、冼星海，你不写，非要写那大烟鬼、社会渣滓？可见是个感情问题！立场问题！给了本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要他好好学习。后来，老陆参加江苏文学界“探求者”，打成了“反党份子”，更加噤若寒蝉了。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和老陆借调到江苏省人民出版社审稿，同住南京市后宰门招待所。房间里还有位年长的住客姓强，似乎是中医大夫。强先生双目澄亮，学识渊博，爱拉二胡；老陆便要他拉《二泉映月》。那时，《二泉映月》是禁曲，强先生不敢拉，老陆再三央求。强先生说，拉《二泉映月》要有心情，并要换上特殊的“老弦” ；这种弦线不是尼龙的，比平常的丝弦粗上－倍，现在市面上根本寻觅不到。
老陆为听《二泉映月》，竟然钻头觅缝，到省歌舞团器材仑库里,找到了这种奇粗的“老弦”。强先生不得不紧闭门窗、战战兢兢拉了这支禁曲。他总究有些提心吊胆，断断续续拉得并不专注，老陆却听了一遍又一遍……。
打倒了“四人帮”，老陆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领导，春风得意。我和他一起观看无锡市歌舞团创作演出的《二泉映月》；生编硬造，牵强附会，气得老陆两眼发黑，只是对我摇头。剧中杜撰了一名叫“琴妹”的妙龄女子，和风流倜傥的“阿炳哥”眉来眼去，卿卿我我，在花前月下载歌载舞，以二胡与月琴相互挑逗、调情，完全“贵族化”了，变成了中国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我问老陆，你现在是文学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还怕什么，为何不在有生之年，把真实的瞎子阿炳写出来？
我能写吗？陆文夫长叹一声，苦笑说，现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一片“阿炳热”，送到我手头的本子就有十多个。无锡有，南京有，东北辽宁还有芭蕾舞，北京拍了电影，拼命把阿炳往高处拔，一招一式都要光彩夺目。中央首长也看过，一片叫好声，都评上了政府最高奖。我能说，阿炳的眼晴不是被日本宪兵用硝镪水弄瞎的，而是嫖堂子，得了花柳病(梅毒发作) ！我能说，阿炳爱赌博、抽鸦片，败光了香火旺盛的雷尊殿，才弄得“赤脚地皮光”！我能说，阿炳好端端的当家道士不做，自甘堕落，偏要做讨饭叫化子似的流浪艺人！我能说，阿炳拉胡琴并非勤学苦练，只靠悟性，同－曲子，每次拉都不－样，任凭他即兴发挥！我能说，《二泉映月》并非阿炳创作，源出风月场中婊子和嫖客调情时，唱的淫曲《知心客》！尤其不能说，解放前，阿炳靠一把叫化胡琴，马马虎虎还能混得下去；一解放，政府雷厉风行，严加禁毒，他抽了三十多年鸦片，难以戒绝，烟瘾发作，又无经济来源，只得自行了断！
   陆文夫只是想写一个真实可信的瞎子阿炳，顾虑重重，始终难以下笔。这是他的遗憾，也是我们时代的遗憾，民族的遗憾！
   我想，陆文夫要是把“这一个”身处底层的瞎子阿炳写了出来，一定会比《美食家》中的朱自冶更具美学意义。依他扎实的文字功力，揣摩人物的深厚素养，真实地塑造瞎子阿炳，已水到渠成、呼之即出。
   在世界文学长廊中，多一个瞎子阿炳独特的人物形象，就像《红楼梦》中贾宝玉、鲁迅笔下的阿Q、俄罗斯文学中的乞乞科夫、罗亭、奥勃洛莫夫……，将是不朽的艺术典型，会流传千古，亦许能问鼎“诺贝尔奖”呢！
   陆文夫还有一句话，我也顺便记下：我们的文学与政治靠得太近了，始终纠缠不清，便出不了大作家；尤其是人物传记，千万别信，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作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当代著名作家的陆文夫先生,说得何其的无奈和沉痛啊！

关于“阿炳之死”不同版本的介绍——曝陆文夫称阿炳是上吊自尽后人说“没有的事”
作者：《江南晚报》记者林洁洁、张月实习生董源源

有人爆料：陆文夫称阿炳是上吊自尽近日，东林书院论坛上突然爆出一帖，称著名作家陆文夫生前了解到，阿炳其实是上吊自杀的，《二泉映月》也只是源出风月场中调情淫曲《知心客》。此帖一发出，立即引起众多网友围观，点击率破千。虽有轻信者，但大多数人表示，“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受打击”。此文也引起锡城一些对阿炳素有研究者的关注，并指出文中多处情节与事实的描述存有问题。　　　
　　“阿炳之死”，无锡地方志上早有定论。时至今日，一篇文章的传播，让阿炳再次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和舆论热议的中心。阿炳是否如有人所说死于上吊自杀？为寻求真相，记者对此事进行了调查。
　　　
　　“自杀说”是事实还是流言？　　
　
　　发帖者提到的这篇文章是《陆文夫一生的“阿炳情结”》，刊登于2010年第2期的《苏州杂志》上，是年近八旬的冬苗于2005年7月在加拿大写的。他是苏州人，定居加拿大前乃省苏昆剧团、省锡剧团高级编剧，为魁北克华人作家协会创会主席。文中说，陆文夫年轻时在《新苏州报》社当记者。偶而听了《二泉映月》，热泪盈盈，整个身心受到强烈震撼，便专程去了趟无锡城访问瞎子阿炳。那时大概是1950年冬天，天气极为寒冷，陆文夫来得迟了，差了一步，阿炳已在半个月前过世了。　　　
　　冬苗在文章中写道：阿炳的老伴董催弟(注：董翠娣的儿子钟伯英亲口证实母亲叫“翠娣”)在阿炳灵前点香、烧锡箔。阿炳没有遗像，半桌上只有简陋的白木牌位。据董翠娣说，阿炳是上吊自尽的。他虽给天津客人(中央音乐学院杨荫浏、曹安和二人从天津来)录了《知心客》等曲子，一个铜钱亦没有捞到。那天起身，阿炳想弹弹三弦(家中仅有一把破三弦)，取下一看，蒙上的蛇皮被老鼠啃了一个大洞，阿要触霉头！阿炳又犯瞎心思了，他想，这样寒冬腊月，怎么还会有老鼠出现？一定是老天爷跟他过不去，不准他弹曲，不让他活下去啦……加上烟瘾发作，家中断粮已久，借贷无门，饿得实在受不住。趁翠娣出去讨点冷粥冷饭的当口，抽出道袍上的腰带，梁上一挂，去见阎罗王嘞！所以，瞎子阿炳是上吊自尽的，不是如今《无锡市地方志》上记载患病身亡。
　　　
　　一封书信道出阿炳死因　　
　
　　黎松寿是当年在崇安寺三圣阁为阿炳现场录音的8人之一。今年5月，黎松寿的夫人曹志伟专程来到无锡，把黎松寿遗留的部分资料捐献给了无锡，并把其中一些书信的复印件转送给了无锡老一辈文化工作者钱惠荣先生。经“老无锡”华钰麟指点，记者从钱老那里拿到了一封珍贵的书信复印件，信中黎松寿详细谈到了阿炳的死因。　　　
　　黎松寿在信中说，自己在观前街口碰到刚从菜场买菜回家的翠娣，翠娣告诉他，这两天老头子(阿炳)病情大见好转，不咳不喘，血也不吐，胃口大好，馋这馋那。自从受杨老师(杨荫浏)邀请去北京于音乐学院开演奏会后，从没离开过家门的阿炳，嘴上就不断唠叨，可以尝尝坐火车、坐汽车的滋味了。翠娣说，阿炳还让她在殿里烧香求菩萨保佑他早日病好。“十一月上旬，我从上海回无锡搭车归家途经图书馆路，忽见阿炳家门口有堆稻草灰烬，门楣上挂着标志家有丧事的白麻布。我脑袋里‘轰’的一声响，暗道‘不好’。”当黎松寿见到董翠娣后，她边哭边说阿炳病故的经过，“十多天前半夜里老头子突然发病，气喘如牛，大口大口吐血。我慌忙叫隔壁大嫂去请医生，一面帮他摩挲着胸口，隔了半天才苏醒过来。他紧握着我的手有气无力说‘我不行了，医生来也无用……要先走一步了……’董翠娣说，阿炳临终前，再三嘱咐谢谢杨老师和几位待他不错的朋友。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多么想去北京啊！唉！……’说完，阿炳头一歪再也没醒过来。”　　　
　　从书信上看，阿炳死于11月初，并非对外公布的12月4日，而阿炳的死因也并非冬苗在文章中所写死于上吊自杀，而是死于疾病。书信的内容证实了《无锡市地方志》关于阿炳是患病身亡的记载。　
　　
　　黎松寿夫人在锡驳“自杀论”　　
　
　　上周末，黎松寿夫人曹志伟在无锡的姐姐家小住两天，记者专程就此请教了她。她也听说了《苏州杂志》上关于《陆文夫一生的“阿炳情结”》之事，连连表示，陆文夫根本不认识阿炳，怎么可能这么讲呢？！“说阿炳是上吊自杀，简直是胡闹，阿炳当时生病吐血，哪有力气去上吊？”　　　
　　据她回忆，阿炳死的时候黎松寿恰好不在无锡，到上海去了，去之前接到在天津的杨荫浏的话，要他请阿炳夫妇去天津讲课，“当老黎告诉阿炳这事儿时，阿炳说他想去的，但身体不好，视身体情况再说吧”。于是，黎松寿便先去了上海。　　　
　　哪知十多天后，等到老黎从上海回来，阿炳却已走了。后来听翠娣说，阿炳走的时候很痛苦，他还感谢杨荫浏先生，但可惜无法去天津了。　　　
　　翠娣还说，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给阿炳带走的，只好把你们给他录音用的那把二胡带走了。”　
　　
　　“老无锡”遗憾忆当年　
　　
　　华钰麟当时在《晓报》当记者，他的消息应该算是比较灵通的。“如果阿炳确为上吊自杀而亡，当时坊间又怎会没有一点风声呢？”据他回忆，阿炳死时，董翠娣并不在阿炳身边，她回江阴老家了。阿炳是在死后两三天被一位张姓老太发现的。得知阿炳去世的消息后，董翠娣才带着子女回来料理后事。既然不在场，董翠娣又怎么能描述出阿炳死前的细节以及他所说的话呢？记者拿到的这封书信里有这样的描述，黎松寿在听完董翠娣叙述阿炳病故的情形后，转问她：“他的后事如何处理的？”董翠娣说：“全亏他大伯(火神殿当家道长阿炳堂兄)和几位师兄一手安排。”由此看来，阿炳死时，董翠娣确有可能不在他身边。　　　
　　“杨荫浏是居住在留芳声巷的杨氏望族，阿炳仅仅是一个道士，后来更沦为沿街卖唱的艺人，由于两人社会地位的悬殊，杨荫浏与阿炳的交往只是局限于对音乐的切磋和交流，他对阿炳生活上的贫困是不关心的。”华钰麟表示，1950年夏，杨荫浏向黎松寿询问阿炳的情况，得知他身体健康日益恶化，于是决定到无锡为他录音，对阿炳演奏技艺进行抢救。　　
　
　　阿炳后人气愤说“无中生有”　
　　
　　今年8月15日，阿炳后人(即董翠娣的后辈)从江阴顾山北氵国出发，首次赶往锡惠景区内的阿炳墓祭奠，一行8人中有大孙子钟桂芳、小孙子钟荣芳，钟月珍、钟月娟、钟月娣3个孙女，以及重孙媳妇等。记者12月13日致电大孙子钟桂芳，对方闻讯很是气愤，连说“没有的事，从未听说过”。从相识到相随，直到相继病逝，20年间阿炳和董翠娣同甘共苦。翠娣的儿女常到无锡看望两位老人，还在青黄不接时送些米、菜给他们。阿炳去世后，翠娣的儿女们都来送葬办后事，大儿子钟伯英还给阿炳端牌位。　
　　
　　网友热议：“这个真是第一次听说”　
　　
　　60年后，突然出现阿炳去世原因这一新版本，众人议论纷纷。记者在网络上浏览发现，网友们说法不一，有的称“阿炳的浪荡嫖赌抽”，估计也很少有无锡人否认。可60年后无中生有地说阿炳是上吊而死，这就不是讨论的问题了。当年对一个穷途潦倒的流浪艺人，根本没有必要去掩盖什么，无锡城中又是就那么点大的地方，想掩盖也掩盖不了，早就满城风雨了，还会60年后才知道吗？因此提及这种说法、传播这种说法的，估计不是脑残就是别有用心。“陆文夫有点酸，没有了却写《阿炳传》的心愿；那个叫‘冬苗’的人缺德，等陆文夫死了再捅出来。阿炳自杀无锡人怎么会不知道？刚解放时阿炳又不是大人物，用得着保密吗？”　　　
　　许多网友表示，“不管阿炳生前怎样不是，但《二泉映月》是世界的骄傲！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更是把《二泉映月》作为地球人的代表声音，发往了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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